玩宠之家

タケル_old

前言：看过这篇文章之后久久不能平静。。。不时会想起来。。。于是转一转。。。各位有时间有兴趣的也看一看。。。
注：金狐、银狐和奶茶是仓鼠的品种名。
或许上篇有少少血腥。不过重点在最后面。。。

………………………………开始了………………………………

玩宠之家（上）
我的眼前是森然惧怖的尸体，以及妈妈愤怒的眼睛，每一束怨恨的目光都要把我的内脏穿透……
“你是谁？查利？”妈妈惊诧地说，“哦，不对！他不会是一个凶残的用黑布掩着面的杀手，他本该是个孝顺的儿子，他的一切都属于我，正如我把心也赤裸裸地交给他一样，告诉我，你是谁？”
我不想多说，我昨天才从海外回来，不料一夜之间就背上了血案，我无法辩解，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虽然青春使我疯狂地叛逆，我还是要说：
“十四年的异地而居足以改变一切，乖巧只属于过往，话说回来了，现在您又何必装疯卖傻？在你眼前的就是我，您的儿子，查利，您或许已不清楚我的容貌，但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就是我，您最后一次给我汇款是在三个月前，金额是三千三百三十三美金，美说错吧，母亲，如果您以为我的信息是偷窃而来，那就请您将我带去卫生中心滴血认亲，看看我的DNA是否跟您一样。”
“你杀了它！你不要否认！” 愤怒使妈妈看起来像个泼妇，“你手上的血渍还没有清洗干净，它们的怨灵仍徘徊在这里久久不散，正等着你伏在地上向崇高的自然之神赎罪！”
我知道妈妈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在之前，我用老虎乾敲了它四十一下，然后将它的皮用剪刀剪开，再把他的肠子挖出来，用牙签戳烂了它的眼睛。我承认我的学历与身份让我变得变态，我本不该是这样一个凶残的人，可热血使当时的我完全失去了意识，我不知道我在干些什么，这种事情我本来认为只会发生在电影和剧本中，莉兹?玻顿的悲剧早已在人们的记忆中消逝，而如今……我却再次把血案重演。
“疯子！我将用博爱的心为众生申冤，将我自己最亲爱的儿子告上法庭！查利！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悲惨的世界，偷吃一块面包就会将你判十九年有期徒刑，更何况是杀戮无辜的生命，查利！你将会为你那沾满血腥的肮脏的手，为你那颗被撒旦吞噬的心葬负出代价！”妈妈说。
悔恨使我我几乎就要承认我是个疯子，然而我高傲的自尊让我坚锐地反驳，是的，我讨厌这些毛绒绒的东西，正如魔鬼对天使有着与生具来的憎恨一样。
“疯子？究竟谁才是疯子？”我说，“如果你还不信，我就可以把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一个疯子绝不会记得这么清楚！我可以确切地告诉现在我澎湃的心情：最有效的镇静剂也无法使我安定！最准确的测谎仪也无法让我相信！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陪伴在您身旁的不是英明神武的父亲，而是一群连筷子都不会拿的野兽？你瞧瞧，它们都是吃什么的？那油黄的像烤面包一样濡动的东西，令人看了就觉得恶心！而且更令我恶心的，是有人竟会养以这种濡动的恶心的生物为食的动物。”
     “好啊，查利！”妈妈说，“过去我教过你的，因时间的流逝而忘却了吗？一个男人之所以为男人的最重要的准则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比信誉更加贵重？就算挖掉你的心脏，挖掉你的肺，你的肠子，你仍必须深吸最后一口空气将答应我的事办到！我离开的时候你明明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你将会把它们照顾得像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周到，而当我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我矛盾，我的头将要裂开，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再说什么？我的耳朵听见从我嘴里说出的话：“一切都没变，诚如你所看到的，我什么都没做。你听听我的脉搏，它们的节奏跟正常人的一样，你再听听我的心脏，看它跳动得是否很有规律。”
“好，查利！我问你。”妈妈说，“我的娇弱的金狐，温顺的银狐，还有淘气的奶茶去了哪里？我记得昨天它们还是那么健康快乐的，它们幸福地在滚轮上转圈，笼子里的木屑可以起到暖炉的效果，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季都没有可能冻死，他们和蔼的小屋里贮藏有足够度过整个寒冬的食物，永远不会有挨恶的可能，而现在，它们又在哪里？”
“被那条狗吃了，它或许是吃腻了成天浸泡在热汤里的狗粮，想换换某种生物新鲜的口味，当我看到的时候，它的嘴角还有几根残留着尚未拭去的鼠毛……”
这不是真的，恐惧使我胡言乱语。
妈妈的脸疯怒地褶绉，她的嗓音因褶绉而尖锐：“那你说，我的博美呢？它身上的金毛才刚刚开始茂盛，耳朵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竖立，这真是一只博美最快乐成长的时候，为什么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呢？”
我用手抱住我的头，我说：“它跑了，它惧怕它所犯下的罪恶，现在它一看到耗子就没命地跑，终于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踪影。”
妈妈用手和我做出同样的动做，惊叫起来：“天哪！我伟大的耶苏！这不是真的！难道就没有别人看见？没人阻止这一切悲剧吗？”
“有的！”我的谎话编越离谱，“龙猫看见了，用它像沙子一样细微的小眼睛。”
“告诉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妈妈说，“这事的疑点重重堆积在神圣的教堂，甚至不亚于任何一部玄机重重的侦探小说，告诉我，亲爱的查利，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八哥，八哥知道，凭它高高耸起的鸟喙，我就可以清楚地推断它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清楚！”我已确定我是有些不正常了。
“那好！八哥呢？八哥在哪？它或许是本案唯一的证人，如果还想另本案快点完结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它找出来，除此之外……我不相信任何人的伪证！”妈妈受到我的影向，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我想要快点结束这件事，否则我真的会疯掉，我说：“那只八哥真是一名英气逼人的勇士！它用坚锐的嗓子高呼着‘留步’，抢在我的前面冲向那条发疯的狗，而很不幸的，那条狗的疯癫已经超约常人理解的范围，它回头就是一口，将那只英庸的八哥吞入了腹中……我知道！它一定是想杀鸟灭口，不留下任何会说话的话筒，所以伟大的母亲啊，如果你还想见到那只八哥，那就请把街隅墙角的狗粪翻上一翻，我不确定八哥是否还能说话，但至少也能在路边的一池沆瀣的泥淖里寻到它尚未被消化干净的肋骨。”


“好啊！很好！”妈妈说，“就算这一切都能说得过去，就算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栽赃在博美头上，而龙猫的死，你是怎么也逃脱不了干系的！因为我看到的时候，你手上的刀子还来不及放下，它的血液已染红了你的脸。”
“很抱歉！母亲！”这件事我无法圆谎，我只能将就着说，“龙猫的死我承认是我的责任，可你明明说过它是世界上最爱干净的动物，干净到不愿被尘世的任何灰渍污染。然而你错了！在它清洁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污泥半肮脏的心，当着我的面，当着无数神灵的面，它在我祖父的遗相上撒了一泡惨淡的没有味道的尿！母亲，您知道的，这是对我祖父伟大肖象的极大亵渎，即使它再怎么受到你的宠爱都是很难被公正的命运之神所宽恕的。”
母亲并不相信我的话，当然，问题在我，我的谎话编得有失水准。“得了吧，查利。”妈妈说，“这全是你的借口，这分明都是你做的，你趁我不在，把家里的小可爱都丢弃在荒芜的昏暗野外，你这样做并不是功德无量的放生，而是谋杀！世世代代人工的宠爱早已使它们失去了自然界的适应能力，你把它们放了就等于杀了它们！更可怕的！剩下的最后一只，你把它的肠子挖出来，放进面包里做成热狗吃，而你所谓的祖父遗相上的液体跟本就不是龙猫的尿，味道不对，这我比谁都清楚，这分明就是你在吃早点时打翻了的番茄汁。”
“随你怎么说吧，母亲。”我说，“当存在时间轴上的事件已经发生之后是无法更改的，当一颗鸡蛋从高不可望的悬崖上滚落，碎掉了，即使您拥有亚瑟国王无与伦比的才华，集合国家所有的军队，集合国家所有的律师、法官以及医生甚至于全部的人口，都无法将这个鸡蛋恢复原貌的！所以节哀吧，母亲，假如你还不想再失去一个你最亲爱的供养了十四的儿子。”
“忏悔吧！查利！”母亲说，“假如你还愿意你是我亲爱的儿子，否则我将对着无比庄严宏伟的阿波罗宣誓，我从此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无论你再好的口才，无论你的舌头是否能伸得像一条非洲的巨蟒一样长，我都不会改变我绝决的心意。”
这女人疯了，她竟然为了几具腐烂的尸体想要放弃我——她亲爱的儿子？不！或许是我疯了？我想做最后的辩解：“母亲，你尽管向着无比庄严宏伟的阿波罗宣誓吧，如果神灵真有拯救一切的慈悲之心的话，它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你所谓的小可爱们死去了，卑微的生命本该就有卑微的结局，就让它们尘归尘、土归土，回到大自然博爱的怀抱，难道不比桎梏在你向牢笼一样的囚屋里来得好吗？”
“查利！不要干扰我大脑的正常思考，你也不用再解释，我已经打电话请来了我们这个国家声名赫赫的亨利侦探，该赏的该罚的他会判决……等等，有人按门铃……”
好快的速度！就在门打开的一刹那，我还真吓了一跳，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腰肥体阔的男人，配上他橘红色的制服，看去就像一头高高站起的棕熊。
男人摘下他暗黑色的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用嘴往眼镜上吹了口气，吹气的时候，两竖八字的胡子微微地分开。然后他用手帕擦了擦，缓步进入屋内，嘴上喃喃自语：“外面的天……好凉……”
“不错，正如我的心一样凉……”妈妈说。
男人吃立地用他肥大的身躯居了一个特别绅士的恭，然后说：“娴淑慧美的夫人，我接到您的电话，就立刻顶着风雪马不停蹄地赶来，那么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孝劳的吗？”
妈妈说：“哦！我的亨利侦探，你的身子骨仍如当年你最风光的时代一样英伟神武，你的判断立仍如当年你最年轻的时光一般分明果断，首先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我在海外留学，供给了十四年的儿子——查利！”
亨利侦探憨厚地笑了起来，然后指着我说：“这就是您的令郎？瞧！他长得多俊！多么可爱！他灵动的眼睛有着稚气未脱的天真，可同时还具有一种傲视一切的风流态度……”
“够了！亨利！”妈妈说：“我敢保证，你对每户人家都是这么说的。”
“不，夫人。” 亨利侦探说，“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感言，除此之外，我不会向任何一户人家抛去谗卑的媚眼。”
妈妈问：“那如果是别人家的儿子，长得又不怎么样，你会怎么说呢？”
亨利侦探呵呵地笑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说，这个孩子，瞧！他长得多像你！啊哈哈哈哈哈……”
“真的很好笑。”我说。
“确实很好笑！”妈妈说。
亨利侦探的脸上露出疑难的神色，他说：“请问……莫非两位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这没什么，再和气的家庭都难免有出现矛盾的时候，正如日升日落的自然规律一般正常，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沙发上，泡杯好好聊聊……”说着他一屁股贴在沙发上，将我之前泡好了的热茶一饮而尽。



玩宠之家（中）
妈妈说：“英明的亨利，你听好，这件事你可能不怎么相信，然而我很坚定，不需要又任何的物证，他，我的儿子，查利，我供了他十四年，而就在他回家的第一天，他就把家里的小可爱们……两只金狐、两只银狐、两只奶茶，还有一只可爱的博美，一只会说话的八哥，一只很有灵气的龙猫通通杀了……就算没被杀，也是被他害死的，可龙猫……我亲眼撞见死在他手里的！”
“等等……夫人……”亨利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您儿子出国十四年，而回家的第一天就弄死了您养的六只仓鼠，一条狗，一只八哥和一只龙猫……是不是这样？夫人……”
“不错，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妈妈说。
“等等，你们家先生在吗？”亨利说：“我想这事交给一家之主处理会好一点。”
“他不在这里，一次他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我正说着，却被妈妈打断：
“死了！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你瞧！柜子上还放着他生前的相片呢。”
我继续说，就像跟本没有听到妈妈的话一样：“而他之所以出走的原因，就是——她，一个女人，爱她的宠物超过了爱她的丈夫，使他再也搁置不下一个正常男士的自尊。”
“等等……”亨利打断我的话，“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你叫什么来着？”
“查利。”妈妈说。
“对，查利！”亨利说，“你之所以憎恶那些动物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母亲太爱它们？”
“可以这么说。”我说，“除此之外，我五岁那年被狗咬伤过左腿，到现在齿痕仍没有完全消去，我七岁那年在春游时被一种濡动的毒虫扎过手，使我在医院里躺了七天……从这以为，我一看见长毛的东西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我的神经开始过敏，我的精神开始混乱……”
“够了！闭嘴查利。”妈妈说。
“那您想怎么样呢？”亨利说，“在我们这个国家，这些动物都不是保护级别的，所以无论他弄死多少只都不是犯法，您不用担心有人会把您的儿子告上庄严的法庭。”
“不行！这样我逃不过良心的谴责！”妈妈说，“如果无端的杀害那么多可爱的生命都不构成故意犯罪的话……不！这简直是对我国完美的法律的一种亵渎！现在，我将为死去的生灵们做证，将我丧心病狂的儿子关进囚牢！”
“我跟你去！亨利先生！”我把双手握成拳状前伸，时刻准备着侦探先生用他银白的手拷将我铐走。
亨利脸上的神色惊疑甫定：“很抱歉！夫人！我当侦探已经几十个春秋，我可以断定，这将是我遇到的最大的一件奇案难案，一个慈祥的母亲，竟为了几只小动物即将囚禁她可爱的儿子？而且令郎的神志似乎十分清醒，他的行为只应受到道德上的谴责，却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况且，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任何的证据指控这几只小可爱就是令郎弄死的。”
“够了！”妈妈怒吼起来，“不要跟我这样一个感性的女人讲你们那些文绉绉的法律，我不需要任何的证剧证明，现在！我郑重地对着无比庄严宏伟的阿波罗宣誓！从现在起我与查利断绝一切血浓于水的母子关系！正如当年的李尔王放逐考狄利娅一样彻底的绝决！而且我可以保证！后悔之神不会在我的地盘上降临，无论他——这个小畜牲再怎么花言巧语也无法挽回我死灰一样灭绝的心意！
“好吧！亨利先生，您现在是我与母亲之间割断纽断的外科大夫，由您作证，从今天起我与我的敬爱的母亲彻底地断绝母子关系！”我说。
“夫人……小伙子……你们再想想……” 亨利侦探为难起来。
“不用想！”妈妈说。
“对！不需要！”我说。
妈妈将他枪口一样的食指愤怒地指着我，她说：“现在！请你把他——这个小畜牲带走！亨利先生！”
亨利仍然摇头：“这样不行的，夫人……令郎的行为不在法律的制裁之内，我们没有证剧……法律的惩戒只对那些十恶不赦的恶人管用，而不会随意施加在善良的市民身上。”
“好啊！”妈妈说，“假如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因为他而死，这样是否在法律的制裁范围之内？可否受到法律的惩戒？”
“假如真是这样……”亨利，“那我的确可以将令郎带走。”
“这样便有了证剧？”妈妈说。
亨利说：“不错，我可以作证，不过打死我也不愿相信，令郎现在就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杀人。”
“你会看到的，亨利！”妈妈说。
“这……”亨利想张口，却又嘎然止住。
“妈妈！”我惊叫起来，因为我看到妈妈以她最快的速度抽出放在桌子上面的西瓜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救护车！救护车！”亨利连忙掏出手机播号，“哦！真该死！我的机子竟在这个时候没电了！”
“没用的……”妈妈说，“亨利先生，就算你请来妙手回春的神医，能将我深深埋入心脏的刀的取出，将我肚子上的疤痕愈合如初，也是我法治愈我深深地刻在心里的那条伤疤的，我很快就要死了，难道你不想听听我的遗言吗？”
亨利用手遮掩住眼睛，似在悲伤，他说：“那么请说吧……夫人……”
“请把我亲爱的儿子带走，把他关上三年五载，并且照顾他，别让他饿坏，明年的冬天再来的时候，别忘了给他多加点衣服……我知道的……您是个好侦探……亨利……”
“我会的，夫人……”亨利呜咽着说。
“我走了，再见……我的小可爱们，金狐、银狐、奶茶……还有博美、龙猫、八哥，我来了……等我……”说完这句，妈妈已经气若云丝，估计很快就要死了。
其后，妈妈的血流干，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的悲伤掩盖了怨恨，我陷在懊悔的泥浆里，无法自拔……
妈妈说得不错，亨利果真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侦探，他先是把她的尸体埋了，用雪堆了个坟窟子，然后在坟圈前拜了三拜，姿势绅士又文雅。再后他就把我送进了警局，以间接杀害母亲的罪名将我囚禁起来，然而他人真不错，给我安排的是最上等的牢房，无论装修和摆设都超过一家正规的三星级的宾馆房，每天他还找人送来美味的盒饭，比我在海外留学时所吃的要好许多。当我再次见到亨利的时候，已是三年后。
“觉得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亨利说。
“还不错……”我说，“有人会这样评价多数人所向往的巴黎‘很脏，有鸽子，有黑乎乎的院子……’然我却要歌颂为多数人引以为耻的牢笼‘很干净，有老鼠，有明亮亮的窗户……’。”
“什么？有老鼠？”亨利惊奇地说，“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样整洁的房间里还会存在老鼠这样的生物，那你还能一如既往地住下去而不厌恶这里的生活吗？”
我回答：“再干净的牢房都禁不住老鼠前赴后继地打洞，正如再完美的女人都难免会有瑕疵一样。这里是地下室，一到夏天就有些潮湿，就自然少不得老鼠和蟑螂这样的生物。”
“你厌恶吗？”亨利再次问。
“一开始，我得确恶之如仇雠，恨不得挖其肺食其骨！”我严肃的语调突变和蔼，“而后来，我习惯了，便开始喜欢它们，‘情到浓时情转薄’，一样的道理，‘恨到浓时恨变爱’。”
亨利微微一怔，转眼又笑逐颜开：“好！好！你能这样想，你母亲一定很高兴！”
“恩……”我说，“希望我母亲在天之灵，能原谅我前世所做的一切罪恶，如果可能，我多想和她一样，将所有会动的小可爱们都养一遍。”
“呵呵，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亨利说，“可我仍想知道，小伙子……是什么使你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呢？”
我把手摸进口袋里掏出一只黑灰色毛长尾巴的老鼠，说：“是它，你瞧！它是多么可爱！”
“它？”亨利又是一怔。
“不错的。”我说，“它天天和我为伴，偷走您送来给我的食物，一开始我无比地激愤，想要一脚把它踩死，可我渐渐发现，它是如此地机灵，不论我多么变态的行为，都无法给它以最至命的伤害，它逃的快，躲的也快，而后来，它干脆不再躲了，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我们成了朋友，白天我们一同进餐，晚上我们一同睡觉……”
亨利怔怔地听着。
“又后来，它竟能听懂我说得话了！我叫它站它不敢坐，我叫它往东它不会往西，渐渐我教会了它许多东西，像倒立、跳火圈，都成了它的拿手好戏……不！它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它是一个天才！一只鼠中的极品！就像人类的马克思和爱因斯坦一样！它是我的梦想，胜过任何迷眼的钻石，上天倦顾我，送我一只这样的天才老鼠，我当然要尽我的全力去爱它，呵呼它，您说是不是？亨利先生？”
亨利笑起来：“太好了！你终于对动物抱以博爱的态度了，我真为你的母亲感到高兴！我已说通了警长，过了今晚你就自由了，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回答：“谢谢您！英明的亨利！等我出去之后，我想带着这只老鼠去参加阿拉斯加的宠物竞赛，我听说，优胜者可以得到一笔丰富的奖金……亨利先生，我相信我的老鼠一定会是冠军，为了报答您三年内对我的恩情，我将把一半的奖金转汇给您。”
“谢谢！”亨利说，“但愿命运之神不会将你崇高的理想的撕碎，你可以走了，我来之前已对医师和警官做了多次的沟通，证明你当时谋杀生物，逼死母亲的时候神志并不正常，所以你的牢狱之苦到今天就已终结……”
亨利从大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钱，说：“这里是十万法郎，虽不多，但足够你一个月的大吃大喝，我不突你的回报，但愿你能重新认识自己，改变以往对事物的看法及过激的言行。”



玩宠之家（下）
一小时后，我出了监狱，风景依旧，物是人非。
路边的霓红灯扑朔迷离，我浑浑噩噩地像个丧尸，我早已失去了父亲，也早已失去了母亲，这个城市没有一块空地是属于我的，我紧紧握着亨利给我的一沓钱，时不时地还伸手摸摸兜里的老鼠，我的生命里只剩下它们，我要撑下去，用十万法郎撑到我的老鼠获得冠军，它现在是我的梦想，我生命的一切……
本来我是想同亨利先生一同进餐，可他说他有公务在身，推辞不去。于是我独自走进了金色招牌的餐厅，我没看牌子上写着什么，我只想同我的老鼠一起吃一顿好的庆祝。
迎接我的是一个短头发十分清秀的女服务生，她的举止端庄而雍容。“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她清脆地说。
“一碗牛排，一碗鸡汤……”我没有看她，我不确定“囚徒”的烙印还是否贴在我的脸上，我不想破坏我在她眼里的形象，于是我只让她看到我的侧面。
女服务生微笑着向我点点头，转身离开，十五分钟后，她将鸡汤和牛排端来。她正要转身离开，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得向她炫耀一下我的无比聪明的老鼠，然后听到她的赞美，感受到她的羡妒……
于是我将老鼠掏出来，将其放在桌上让它保持站立姿势，然后对女服务生说：“看！这只老鼠……”
我的声音嘎然止住，因为我分明看到了那位女服务生转过头来时那种惊谔的表情，以及“呀！”的一尖叫，随后，是“咣当”一声巨响及“支”地一声悲啼。
一切陷入死寂，我的眼睛看不到我可爱的老鼠，它被重重地压在了热牛排的盖子底下，欣许是死了……
女服务生慌张地用一块抹布在桌子上擦拭，浑身不住地颤动，双目无神，嘴上连连说着：“对不起……先生！我给你换一份！马上就换……”
我傻傻地呆住了，我愣在座上，惊启的嘴巴久久无法闭合。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不是任何生物都能接受人的恩宠……
如果说它是我的梦想，那么我的梦想是否也碎了呢？亨利说的不错，我是该改变一下以往对事物的看法了……